第214章 笔墨荒衰,执念成灾,山川枯败,人间苦海,不肯释怀(1 / 2)
在这之后,裴云深亲自选了墓地,亲自挑选最上等的青石,打磨成墓碑。
亲自选定了最名贵的、据说能保尸身不腐的金丝楠木棺椁。
又亲手将无数价值连城的珍宝、她曾喜爱的器物,一件件、小心翼翼地放入棺中作为陪葬。
碑文上的每一个字,都是他握着冰冷的刻刀。
在寂静的深夜,带着满手血泡和水泡,一笔一划、耗尽心血亲手凿刻而成。
葬礼的每一个环节,从起灵到下葬,他都沉默地站在最前方,亲自操持,不允许任何人代劳。
仿佛这是他与她之间,最后的、仅存的联系仪式。
当最后一抔黄土覆盖了那华丽的棺椁。
当喧嚣的葬礼彻底落幕。
所有人都以为,这位权倾朝野的昭平侯,该“振作”起来,开始新的生活了。
只有寥寥几人知晓,他的心,早已随着那具棺椁一同埋入了冰冷的地下。
葬礼结束后,裴云深便一头扎进了酒坛的深渊。
他不再上朝,不再理事,终日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。
昂贵的佳酿如同劣质的清水,被他一坛接一坛地灌下喉咙。
他渴望醉,唯有在烂醉的幻梦中,才能短暂地挣脱现实的冰冷囚笼。
才能在那光怪陆离的虚妄里,捕捉到她模糊的衣角,听到她缥缈的笑语。
醉生梦死,不知今夕何夕,成了他唯一的逃避。
而这几年,所有人都已经开始了新生活。
毕竟人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过去。
活着的人总要开始新生活的。
唯有裴云深,他的时间仿佛凝固在了她离去的那场大雪里。
终日沉湎于过去,成日生活在思念与哀伤之中,无法自拔。
她死的第一年,他如同一具彻底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。
浓烈的酒气是他身上唯一的气息,醉倒在哪里便在哪里醒来,醒来便继续灌酒。
他拒绝清醒,因为清醒的世界里没有她。
唯有醉梦,能给他片刻虚假的温存。
她死的第二年,烈酒再也无法麻痹那深入骨髓的思念。
他扔掉了酒坛,强迫自己清醒。
然而清醒带来的,是更加锐利、更加无孔不入的痛楚。
思念如同蚀骨的毒蚁,日夜啃噬着他清醒的神经,将他逼至疯狂的边缘。
他常常枯坐整日,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,无声地流泪,或发出困兽般的低吼。
她死的第三年,他还是想她想得悲伤难抑。
而他也开始尝试让自己接受现实。
他搬回了她曾居住的浅乐居。
这里的一草一木,一桌一椅,都残留着她的气息。
↑返回顶部↑